“瞎說什麽？我能有什麽名聲可以被影響的？”席瑾城掐了下她的手心，不悅的斥責了聲：“只是工作而已，不存在什麽影不影響的。”

“席太太曾經是個陪酒的，你聽著不會覺得丟臉嗎？”舒苒嘆了口氣，若不是當初她需要的資金太多，她也不可能會看得上陪酒這種職業。

別說他覺得丟臉，就連她自己，都覺得陰暗得很。

可除了那些的工作，她又有什麽選擇的餘地。

一、大學都沒有畢業，充其量只是個高中生，沒有大學文憑，連個好點的工作都沒有。

二、沒有正常的上班時間，白天沐然要上課，她要在醫院裏照顧母親，只能和沐然的時間錯開。

三、正常的工作待遇遠遠不如流金歲月的好，扣去一家三個人的生活費用，根本不能剩下多少錢可以湊手術費。

綜合三點，流金歲月成了她不二的選擇。

“丟臉？有什麽好丟臉的？賺家養家，給母親治病，還有個上學的弟弟，我只覺得我太太這麽能幹，我很自豪。”

席瑾城從不在乎世俗的目光，她的一身傲骨與清高，讓她仿若一朵清蓮，出淤泥而不染，在他眼裏都閃著令人無法忽略的光芒。

這樣一個女子，他找不到丟臉的理由。

“真傻！”舒苒笑睨了他一眼，不管他此刻這番話只是為了安慰她才說的，還是他心裏真的會那麽想。

不可否認的是，心裏確實覺得好受了許多。

“這件事不會被人拿來說話的，放心吧！我有辦法處理，你呢，就做幸福的席太太就好。”席瑾城摸了摸她的頭，柔聲安慰道。

“我真的不在乎這些事情。”舒苒拉下他的手，淡定地說道。

“好，我知道。”席瑾城點頭，沒有再在這件事情上多說什麽。

舒苒又輕嘆了聲，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，她的過去，會成為有些人想要踩踏他的把柄。

可是但凡有其他的方法，她也不會選擇當一個陪酒的。

命運如此安排，她又能如何？

回到家，看到家裏的意外來客，舒苒與席瑾城同時的在門口怔忡了下。

“你們回來啦？”舒沐然倒是自然的跟他們打招呼。

“嗯。”舒苒回應了聲，看了看席瑾城，席瑾城的臉色和進門前差得太多太多了。

舒苒拽了下他的袖子，手指下滑，勾住他的小拇指，牽著他往裏面走去。

“席董事長，新年好。”舒苒順便的和客廳裏端坐的席利重問候了聲，看了一遍，沒找到慕宸的身影，不禁將詢問的目光投向舒沐然。

“慕宸在健身房裏玩。”舒沐然沒說慕宸不想跟席利重在一起，所以鬧別扭的跑健身房裏去，躲在滑滑梯裏不肯出來。

“別人該拜年的也差不多都進門的進了門，出門的也都出了門，你們不來席宅，只好我來給你們拜年了。”席利重不冷不熱的帶著幾許嘲諷的意味，也似在埋怨他們不去席宅給他拜年。

畢竟是一家人，不管承不承認，有些事也已是鐵板上釘釘子的事，改不了。

舒苒垂了眼瞼，看到沙發旁放著的一堆玩具和大盒小盒的東西，心裏滑過一絲異樣。

“有必要麽？”席瑾城冷笑，反握住舒苒的手，拉著她一起在舒沐然那邊的沙發上坐下。

三個人一張沙發，席利重獨自一個人坐在對面，倒像是被孤立起的一方。

舒沐然有些尷尬，搔了搔頭，站起身：“你們聊，我去健身房找慕宸。”

“我……”舒苒也跟著想起身，卻被席利重一個眼神掃過來，動作頓了一下，半起不坐的僵在那裏，氣氛頓時變得有些尷尬與僵硬。

“爸爸，媽媽！”沒等舒苒做什麽來緩解，只得見慕宸的聲音傳過來，伴隨著小家夥“噔噔噔”的腳步聲。

小皮鞋踩著地板，此刻也顯得格外的清脆了起來。

舒苒這才發現，原來來的不止只是席利重，連席瑾言也來了。

慕宸還牽著席瑾言的手，顯然，慕宸就算不接受席利重這樣爺爺，卻是接受了席瑾言這個叔叔。

“哥，嫂子，新年快樂！”席瑾言再自然不過的一手牽著慕宸，一手朝席瑾城和舒苒揮了揮，露出人畜無害的笑容看著他們。

席瑾城的臉色從進門看到席利重開始就沒有好過，此刻看到慕宸牽著席瑾言的手時，更是寒到了谷底。

“新年快樂。”舒苒不可能跟席瑾城一樣好端端的擺著臉色給席瑾言看，微笑著應了聲。

對席瑾言，她討厭不起來，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。

席瑾言從頭到尾，從來就是這麽一副笑臉迎人，不惱不怒的，脾氣好得讓人無可挑剔。

“聽說你們在外地過年的，你們去哪裏了？好玩嗎？是不是比皇城熱鬧？”席瑾言和慕宸走過來，習慣了席瑾城對他一貫的冷眼和冷臉。

“挺好的，很熱鬧。”舒苒點頭，看到慕宸撲進席瑾城懷裏，撒嬌的在他懷裏磨蹭著小臉，不禁莞爾。

“慕宸還跟我說，他跟著那裏的小朋友一起，去要了很多紅包！”席瑾言羨慕不已，他的新年就留在席宅，陪著席董事長兩個人一起過的。

冷冷清清的，吃飯也是兩個人，守歲也是兩個人，在那時就在想，如果席宅不要那麽大，或許也體現不了那麽蕭冷的一面吧！

“嗯，那裏的風俗挺有意思的。”舒苒溫靜的微笑著點頭，瞄了一眼席利重，有些意外，他竟然那樣安靜的坐在那裏聽她和席瑾言說話，目光看著慕宸和席瑾城在嬉鬧。

安靜得讓人差點忽略了他的存在。

最近幾次每見他一次，每每都會覺得他一次比一次更低斂了，不再那樣因為抵觸她而氣焰怒漲，與她針鋒相對了。

不管是對她，還是對席瑾城，席瑾城的眼裏……少了那麽一絲淩厲。

就像此刻，就像一個孤獨的老人，期待著席瑾城懷裏的慕宸能回過頭，能看他一眼，能喚他一聲爺爺……

也許這些只是她的錯覺，可就是有那麽一種感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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